1.
有時我覺得很快樂，有時我覺得很難過，我總是在等待，卻又不能安守本份地等待。當我無法把持自己的時候，我就很想毀滅。有時候，人們會說我只重視結果，責怪我不夠誠懇。那是因為我急躁的性格，無法承受等待過程中的煎熬。我經常存有毀滅的念頭。已經很多次很多次了，總是這樣子，不知道自己做過甚麼就被愛上，做了甚麼以後就會被嫌棄。後來我才知道沒有人要我做額外的甚麼，別人只要原本正正常常的我。

2.
這是何其值得感恩的一天。我吃過一碗美味的凍豬排檬。我負肩起自己的工作。我的情感被置放在一個孩子的角落。我在他眼中看見真誠的喜悅。羅生又對我講 Lacan 的 anxiety。他竟然會跟我分享這種快樂。（我說，若我勝出，我會替你平反的，他只管失笑。）高高興興的嗓音像叮嚀。旅行以後會有手信嗎。以他秀麗的字體所開出的那劑藥，我應該及早服用──每次擁有這種好天氣好心情，便惟恐好景不常。這是六月最後的一天。而七月，我總想起黃碧雲說的流火七月。原來還沒有忘記所有紀念日。夏天鋪天蓋地，獅子在甚麼日子怒吼呢？

大概我們存活於一個甚麼都被蠶蝕的世界。古蹟被拆卸；歷史系倒閉；放在網上的文字圖檔只消按一下 delete 即消失（縱然亦有 cache）。誰還要留住回憶。誰依然珍惜舊物。面對閃現的一切，我只是覺得有點累。親愛的Ｋ說，All farewells should be in sudden. 他大概要轉職，日後我就要往電視城探班。今夜在商場購買的身外物，轉瞬又會變成促銷的舊貨。按捺著肚餓的感覺，等到夜宵時段到最愛的意粉屋，竟然換了棄之可惜的餐牌（我們至愛的十八元一客田螺焗薯完全消失）。回到家裡又發覺牆紙被撕去，不安全感在盛夏仍教人遍體生寒。一切都是隨風而逝的閃念。說到底，我們還有甚麼可以恨？並無任何幸福事活現眼前，但如何擺脫，每一刻都記得你甜蜜過的臉，這種不生不滅的閃念。

我沒有耐心地講，他便無法明白我的感受。我選擇了一種最愚昧的方式，把憤怒發洩出來，卻沒有任何解釋。然而因為我沒有交代，就活脫脫變成一個瘋婦。我問自己，這種感覺很幼稚很可恥嗎？其實覺得不舒服乃常情，事實上這件事在我看來的確能夠處理得叫我好過一點，if he cares。又或者我的感受實在不夠世故，然而溝通亦需要有不恥下問的態度。我不是天才，相處的藝術無法垂手可得。然而我錯誤地選擇了逃避的方式，以為稍作擺弄的姿態即能叫他領會我的不開心，但我從未曾以他的角度思考，事情於他有所裨益又有甚麼不快之理？再者，我的不快 provided that 我有一個預設的位置，而這正正反映我的不智﹕我怎可能 wrong positioned 自己卻不察覺？

1.
我承認我們太晚才買票，但聽到《兩生花》滿座的消息，還是會流露不悅之情。為甚麼我那麼想看奇斯洛夫斯基呢？因為奇氏觸及自由。因為我想起那時候在他辦公室告解的情形。因為他讓我想起一條我還沒有剪去的尾巴。

2.
看見澳洲被判一個十二碼，突然淚流披面──我很害怕，彷彿人是沒有自由的。誰都只是上帝的棋子。所有的劇情早已寫好，我們只是自以為擁有自由去搬演來討好上帝。

3.
然而我憑甚麼怨恨呢？我已經幸運若此。就是因為我這種凡事訴諸宿命的想法，我錯過了許多。

4.
因此他們都說，請不要再計較，但在我未曾學會以前，我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慾望，更無法以平常心面對一切。本來就是一件很輕省很簡單的事情，我卻被自己傷害得淚流披面──這其實是很可笑的。但一個人的無知，卻影響太多人了。

（所有印象彷彿無法熨平的衣領我看著誰人眼內的笑意盈盈突然想流淚。關上門熜了燈被困在一種我所熟悉的黑暗之中。早已決定離開時痛的程度。我的快樂變成剩餘。就這樣，我以為自己變得輕盈與自由了。）

他沒有作出承諾，我就更應該懂得自己的位置。或者我可以覺得不舒服，但說到底沒有人要為我交代甚麼。事情的始末跟我有甚麼關係呢？當我覺得不被尊重的時候，或者是自視過高了。是別人小心翼翼，抑或自己心存僥倖？我只是學不會接受。明明說過我太幸運，所以不懂得怎樣珍惜。而我比誰都清楚，take it for granted 是最可恥的。其實，我的對手比我更懂得怎樣去叫那個人快樂。那些都是很值得我去學習的素質，我敢說。有時因為自卑而衍生的 hostility 與 resistance，實在是最無謂卻最傷人。我還要跟誰鬥氣下去呢？生命是我的。

1. siworae
Andrei,



It is because YOU TOTALLT DON'T KNOW HOW TO CHERISH ME.
Could you say that I am not serious for standing this sorrow for 3 years?
Where are you? How could you hurt me again and again?
How could you be so ignorant to me? Is it because you are too arrogant to protect yourself and I should be an underdog to keep on pleasing you no matter how you treat me?
Don't you really get the notion of what is LOVE?
No more trade-off. No more games. No more take-it-for-granted. I am not your puppy.
Love is something about giving up yourself and trying to think from the POV of your love.
I hold it for such a long time. Could you be fair to understand it? Huh?
To be one of your elements composing your past, I really wish you could say goodbye to your selfishness.
You are intelligent enough to be aware of what to cherish in your life. I wish you love.

Love,
wing

2. a slight tocuh to your back
我應該預備一顆堅壯的心而並非那些裝飾的外物。一件本來很輕鬆愉快的事情，被我過高的期望所糟蹋了。在這個汗流浹背的下午，我如常地只盼望結果，而看不見過程之中，別人的付出與努力。如果我回心一想甚麼才是真正為對方好，就知道每次隔靴搔癢的來去與擾攘只不過是很幼稚的想得到注視。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愚昧，明明只要踏實和努力一點，就可以進步，就有機會叫夢想變真。但我總是敗給自己的無知。我要認識自己的無知。這是罪。為甚麼我只希望垂手可得地從別人身上得到快樂呢？我應該學會付出的美好。能給有給予的契機，其實是一種幸福，只是我從未擁有這種領略的智慧。

雲低低的，一張滿佈陰霾的壁紙被張貼在房子裡。不是沒有事情發生，而是我不懂得如何讓事情自然鋪展，如同鳥雲密佈準備下雨撐傘子一樣尋常的天然拋物線。結構干擾了大事。你是不是不快樂呢？好不好像上課點名認人頭那樣喊我那個討厭的名字？我是樂小姐。我是樂小姐。我是蠢才樂小姐。

事實上，我怎會不明白，你希望一切會是流動的。年半以前，他也說過相若的說話。房子豢養不了空氣開不出薔薇，是我叫你們一一失望了。

我知道不應該跟ＨＨ過於接近，但實在無法按捺油然而生的親厚。就像他知道我喜歡他臉上的紋飾後，就經常有意無意的笑逐顏開。我手指掠過的一種溫柔叫自己都感動。趁他考完試，又再與他和他的媽媽外出吃飯、逛街、遊玩和買禮物。之如到那所我永遠不去的冒險樂園。ＨＨ玩遊戲時的專注與耐性，叫我無法自持的感動。就像他告訴我學懂一個叫做 save 的生字，需要抄寫 40 次，對我來說完全不可思議。然而他總是輕描淡寫，只管虛心的完成課業與責任。別人永遠無法明白我與小孩子的過份接近，然而誰又真的懂得我從這個孩子身上學懂的耐性呢。ＨＨ才是我的好老師。

與Ｋ一起享受銅鑼灣的悠閒下午。吃過美味的午餐後，在電影人開設的影視店裡買了過多的影碟與唱片。實在是很傻的，眼睛總想得睹對方看過的風景，彷彿追求某種完全無助發展的一致。又買了謝安琪的新唱片，Ｋ告訴我原來謝小姐連續三年參加學校的歌唱比賽；而親愛的Ｋ則當了兩年的司儀。難怪吧，Ｋ是那樣風趣幽默，而且溫柔貼心。就好像在第一間書店裡他叫我放心，要是長到那個女子的年紀自然會有相若的成就。在門外Ｋ又贈我鼓勵的熱度，於是我在熱得差點叫人昏倒的銅鑼灣打了一通閃電的電話。我是（誰的）迷津。但憑聽聲音，我想那人正在紅綠燈前等候橫過馬路的契機。雖然我總是愚昧地猜錯時空，對的永遠是可愛的別人。結果在第二所書店裡我拿著書本愛不釋手但Ｋ勸我以有涯隨無涯，更虧他想得起那個《乾柴烈火》的胡鬧笑話。然而我還是買了沉重的書本，並發現那個人可能因為版次的關係，而無法理解我留下的線索。我們後來又走到月鳥開的唱片店，面對茫茫碟海對 alternate 音樂如此生疏豈能不低頭。戴帽子的月鳥跟別人談笑風生要如何找尋一絲罅隙告訴他在《mcb》裡我最愛讀他的碟評之如某年他寫過的 The Flaming Lips 唱片。走著走著，直至傍晚時份，Ｋ便送我乘隧巴離開。同日，吾友彭越洋傳真西班牙廉價 camper 一對之影像，用以氣煞本人。早在彭暢遊大歐洲前我已千叮萬囑替我帶鞋子回來，但自由自在背著行囊上路我又怎能動輒要友人如此沉重的背負。因為一雙 camper，就想起〈帶鞋子旅行〉，以及那個刺痛著我的人、那個我惦掛著的人、那個叫我擺脫不了雜念的人、那個因為我冒失而偶然生氣的人。怎麼說呢？代號其實只得我明白──都是真的，你哪裡是蝴蝶，然而飛不飛一樣美──終於，我明白，某種如魚得水的和諧只存在於純粹的友誼之上，紋風不動，惟有戀慕才會長出帶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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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未央其實是一個爛透畢業劇本的主角。故事的開始比較有趣，後來一如我的往績，離不開未完成的爛尾下場。（然而我已經接受了凡事無法圓滿的事實。）為了那個糟透的故事，我在他面前流過無數的淚。猶記得他如何打電話苦口婆心催迫我勇敢地寫，我又如何發脾氣叫他不要理我，無法畢業也就罷了。現在還會為種種不成熟的對話而感到汗顏和無地自容。也因此即使再多人不喜歡他的嘮叨，我仍然惦記種種恩情。對他的虧欠叫我罪咎得不敢再次靠近。如果別人知道了我的任性而就此打住，我也不會抱怨。總是牢牢記住，不要試圖改變任何一個人，那肯定徒勞無功。

據說，我是幸運的。無端收到他的一通電話，說希望我寫。我知道別人正在給我一點機會，但我無法對任何事情作出承諾。我比誰都有逃避的決心。我傾向毀滅。想起種種機遇就怯慌得想哭，不知道一切怎會跌在自己身邊。一個關於手帕的遊戲，需要決心的追逐。但大多數時候，我會選擇離開那個圈子。機遇總是流逝，而我總是習慣，慢慢就沒有快樂不快樂。我只是喜歡玩遊戲。知道已用了生命中的甚麼去兌換虛假的歡愉，意志漸漸被假象所磨蝕，我想我也無法這樣把持下去。之如我總是毫無保留地說喜歡，並奢求及時行樂。然而一個又一個的人就是太高傲，無法理解甲乙丙丁戊都應該是平等的規則。太多人寵愛的人就是這樣暴殄天物，所以無法離開永不幸福的宿命。但自虐對他們來說，有種殘破的美麗。我一定要離開無底的深淵。是真的，我的確想看阿爾卑斯山的風景，但畏高又是個不容分說的事實。縱然相片的影像是虛假的，但我總不能因為美麗而摔死。或者是我雙手抱不起你世界，還是你兩臂只握緊成敗？當你們像我一樣，總是感到失望和被受傷害，你們就知道我早應該撕碎那封承載過多謊言的書箋。一封又一封，一個又一個，重複又重複，希望與失望。唯一的得著，是字詞的意義﹕自私的魚。

1. 你從哪裡來
我﹕「我覺得你母親像從雪櫃中走出來。」
亨﹕「我覺得妳像從四級大火的火場中走出來。」
我﹕「那麼你從哪裡來？」
亨﹕「我從天堂中走出來。」

這種行雲流水的對白，從未停頓。是我像小朋友，抑或小亨亨像大人？我連感情事有時都會禁不住對他講。唉，多麼失控。（ＨＨ喜歡研究交通工具。ＨＨ喜歡閱讀。ＨＨ喜歡編笑話和作歌詞。ＨＨ告訴我同學間的小故事。ＨＨ是亨亨知識網。）ＨＨ是我的天使，可惜天使和我就快放暑假。

2. 忘了你是誰
安躺在一具綠色的棺木之中，他從沉睡中睜開眼睛，忘記了語言，和回憶，只認得方向，左與右，但困在木箱內，無法動彈。而我走了。遇上一個法籍僱主，偶然會講「你好」及「再見」。他說他喜歡巴爾扎克，我說我喜歡杜魯福，我們一起聽ＰＳＢ。

（縱然我很喜歡亨利，但凌晨慘澹一戰大概是施丹掛靴之作。再見了。是我早已忘了你是誰。你知道，那個人甚至不聽ＰＳＢ、不知道我最喜歡雲達沙、吃飯的時候撥開我最喜歡的洋蔥、嘴巴永遠說不出好聽的話語，但我就是喜歡他。我為了他的側臉而流淚。）

就這樣便一年了，你還會介意得失成敗嗎？真的希望你會被欣賞，並為此而感到快樂。但無論甚麼情緒，你習慣放輕腳步處理，或者只靜靜地跟你喜歡的人前去分享。誰是你喜愛的人呢？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我。於是那個替我們充當攝影師的請求，也是別人向你提出的。一場偶然的相遇，到底是誰在轉動兩枚輕巧的骰子呢？摔開彼此，直至痛了才敢停下來。原來你是 5，我是 6。然而誰說這是一個關於比鬥大小的遊戲呢？想起跟你要好的人，輕輕把硬幣擲向天空，轉動的時候竟然忘記了或然的計算。我有時會為種種巧合而感到不自由主，像宿命的咒詛誓必牢不可破。或者無關小眉小目的嫉妒，只是我欠缺應有的自信。如果能夠像她那樣昂然了解你──我應該放開所有如果的句式。誰帶我離開浮移的雲端呢？哪個才是你喜歡的人？然而是我還沒有把昨日的故事寫好。我想過投稿，卻只管，把鎖匙投進信箱。

他當然不知道，我因為一個側臉而簌簌落淚。他怎會懂得呢？我用了多少力量才能說出每一句說話。我耗盡身上的力量，仍然無法叫他明白，我把他置放在自己之前──然而，誰要我這樣呢？總是做了一些我自以為對的事情，但卻無法叫向他感受我的情感。他根本不快樂。他根本不需要我。誰要我呢？實在舉步維艱，為甚麼我不可以害怕？然而他不會明白，我聰明若此，幾乎甚麼事都得心應手。偏偏，就是如此。每一分努力都被流水沖去，如同眼淚的流瀉，流向我所喜歡的大海，而根本沒有人知道。甚麼情感都要吞下去。

躊躇了一整天接近廿四小時煩過多少朋友呢我太自私了。甚至只得憂患而不敢快樂就是因為名字落了單。那人是知道的吧，王菲的喃喃自語彷彿是情誡（我唯一相信愛情，渴望有個幸福家庭）。無論再跌倒多少次，我敢說自己永不會失去信念嗎？。縱然是杜魯福的不二信徒，《綠屋》卻是他最悲觀的作品。彷彿死亡的夢魘，步步進迫。（佛洛依德愛上林夕。）又記得我作過一個夢，那人如何順手牽羊。我的手被觸碰後留下的餘溫，與餘韻。迂迴的行進有時會被看成一場偽善的遊戲，事實我根本欠缺購票入場的能力。即使話語給坦然說了出來，最後還是一次又一次撲空。我常常以為自己可以習慣別人的吝嗇與沉默，但我又要如何壓抑個人的期望呢？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人，喜歡裝聾扮啞，而我只能卑微地接受信念的無力。總以為自己給得太多，卻同時清楚不過，我付出太少。小小的世界，重複的黑暗，可會透析了一個我不願意承認的真相。而因為真相太可怕，於是作罷。那些人怎麼了解我的缺陷呢，他們準以為一切都是愛耍的把戲。屢屢的考驗，卻沒有人敢帶我向出路走過去。捱不大，捱不大，遺失中，找註解。有些夏天，不是我的。

讀了四分之一的理論書，打了三分之一的分組賽，過了二分之一個六月，默默倒數，省略號的六個小小圓點，彷彿快樂不知時日過，彷彿接近我所想望的夏天。

折射出來的光暈，讓我想像出一個溫柔的場景。我在心裡暗暗許了個微小願望，縱然過於親密，卻著實接近我一直想望的寧靜。

從小到大，我聽這麼多流行曲，耳朵幾乎沒有靜止的時刻。黎明是如何愛愛愛愛愛，學友繼續等等等。假如這些都是真的，世界應該輕軟如糖果屋，動聽得像童話故事。然而自某天開始，我就喜歡了詞人筆下那些更為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愛是否真的，只是覺得那種纏繞和扭結比較貼心。自王菲、黃耀明、達明一派，再回過頭的楊千嬅、陳奕迅、梁漢文，我是聽這些廣東歌長大的。因此國語市場如何興旺，周杰倫楊丞琳始終隔靴搔癢，陳珊妮陳綺貞一直聽但我始終害怕太潔淨的人與事。原來我只卑微地鍾情最地道的廣東流行曲，那些人們聽來水過鴨背的糟透流行曲──我總傾向別人看不起的東西。



試過和不同的人唱Ｋ。從曲目的選擇之中，你便知道哪些人跟你比較貼近，哪些人為另一個世界的美麗而感動和著迷。之如衛蘭王菀之與《Ten Most Wanted》前的容祖兒，除非我想練就金嗓子好歌喉，否則幾乎無法投入那些話語之中。事實上她們的高音叫我技窮別獻技，我的低音譜號只配合梅艷芳盧巧音何韻詩的調子（雖然我從來只喜歡楊千嬅與王菲）。又從來不覺得流行曲的演繹要像歌劇質素，情感比技巧猶為重要。（有沒有聽過李克勤唱〈Ｋ歌之王〉呢？那麼準確而乏味。）然而像今日一樣，聽到明明的好歌聲，還是會為相異而感動，縱使我實在無法喜歡〈你愛我愛不起〉或〈給最傷心的人〉，縱使我覺得〈傷〉永遠比不上陳小霞作曲的〈來到這裡〉或朴樹原唱的〈我愛你，再見﹗〉。（看來我真的有很多朋友喜歡鄭秀文。）to be honest, 我其實不太喜歡花錢唱Ｋ，寧願買唱片，消費音樂人的心血。當然，可以的話，我只想在那人耳邊細細聲哼唱。又或者，終有一天，那人會看到我在鋼琴前自彈自唱的一面──其中一個屬於我的最溫柔時刻。

電視機直播球賽的夜，明明跟我談了一通很長很長的電話。我聽見她的歇斯底里，知道自己一定要給她支撐下去。有時會想，是甚麼讓我們分享這樣的一個時刻，彷彿她的悲傷都滲透到我的皮膚去。像她這樣聰慧的一個女子，都有軟弱下來的時候，就大概每個人都有一部難唸的經。能夠給她一點安慰與支持，倒是因為我始終是個輕省的局外人。輪到面對自己的問題，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聲音低迷，一臉魂離魄散的狀態。

因為明明跌傷了，她就看不見自己的美好。那種願意付出的同理心，經常叫我感動不已。跟她站在一起，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寒傖──要如何放低斤斤計較呢？明明說我是個野孩子。

失戀的悲傷，叫我們很快便牽扯到死亡的脅迫。誰料熱鬧的一夜竟會提及那個人幾年前輕生的故事。有時無法相信，比我年輕的明明，曾被種種悲傷的陰影壓得無法喘息，甚至是迫在眉睫的死亡。又或者因為曾經接近寂滅的悲愴，才頓悟生命的可貴，才懂得更加堅強地存活下去。而我只是為偶然所輕輕擦傷，無需要凡事推到宿命的結論。只求在跌跌撞撞間，終會慢慢長大，予我力量，並容納我所愛。

誰希望無聲無息地離開呢？我讀過一個故事，情節統統忘記，只記得其中的金科玉律，關於如何說再見。

1.

忽然間　毫無緣故　再多的愛　也不滿足
想你的眉目　想到迷糊　不知不覺讓我中毒
忽然間　很需要保護　假如世界一瞬間結束
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說假如

不是不明白　太想看清楚　反而讓你的面目變得模糊
越在乎的人　越小心安撫　反而連一個吻也留不住

* 我也不想這麼樣　反反覆覆　反正最後每個人都孤獨
　你的甜蜜變成我的痛苦　離開你有沒有幫助
　我也不想這麼樣　起起伏伏　反正每段關係都是孤獨
　眼看感情變成一個包袱
　都怪我太渴望得到　你的保護*

Repeat once, *, *

我也不想這樣／王菲　（曲﹕Alex San　詞﹕林夕）

一首煽情的歌。關於遲到、脾氣壞、變幻無常的解釋。原諒我陰晴不定。原諒我欠缺勇氣據為己有。原來笑意盈盈聲聲入耳叫我想起萬劫不復的陷阱。越愛越欠安全感。

2.


又當我每次讀到蕭邦的琴譜，就知道自己枉為所謂八級。我想說的是，我只懂在心裡靜靜讀譜然後想像音符的流動，卻就是無法演繹他寫出來的旋律。連前奏曲亦如此困難，蕭邦就只能成為一個永遠的謎──法國人呀，到底你們明不明白音樂的意義？為此我感到非常疲倦，認不清方向。誰口口聲聲，誰又舊事重提。而我，一個人在途上，哼出半支怨歌。

3.
在Ｋ房唱過〈人來人往〉（看見林夕為愛情受傷的幽幽紅眼睛），又看過悶戰一場的英格蘭對巴拉圭，我跟可愛的他在橋上說了悄悄話。即使他唸的是醫科，但他也有那種我所追求的素質﹕穩定、內斂、可靠。再者，他唱〈無賴〉實在動聽。

1. 你的皺紋
有時我們真的會因為很微小的東西而被觸動，甚至斗膽奢言愛。之如和ＨＨ一起，他笑的時候，右邊臉就會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橫紋。每次看見那條虛線的出現，心頓時變得很軟，很軟，手指禁不住掠過那道天然的紋飾，像留下愛的秘密。你知道嗎？當你身子向前傾且低頭的時候，你的額上也別過一道很深的皺紋。我的心就此又變得很柔軟，想到很遠很遠的年華與歲月去。幸好你的眼簾垂下，你就看不見我癱軟的目光。我其實是個很貪婪的人。我其實是個不可理喻的人。〈臉〉是這樣說的﹕一點一滴的沉澱，累積成，我皺紋，在你的笑臉。其實我很少看見你開懷的笑，你的笑聲總讓我想起暗湧──又或者是這個原因，天真得跡近白癡的我，就好想把這種人間最簡單直接的感受還原給你，縱然你總為我的笑話而語塞──我承認在你面前是個徹底的白癡。我很自卑。

2. 失修的房子
世界盃開鑼，我害怕這所房子變得更加暗無天日。因為害怕和疑慮，我甚至不敢在自己的房子裡自言自語，彷彿是個自閉的瘋婦，遲早歇斯底里。我幾乎失去寫的能力，更正確的說法是，失去溝通的能力。然而不能否認，我多麼渴望聽到你的說話，只要是零碎的斷片我已經滿足。請給我。想起那種渴望的熱度，又變得很沮喪和抑鬱。總是借助外力，不由自主就無法抬頭了。（眼淚與天雨的關係；閃電的恐怖叫我今夜只好在原來露天等小巴的位置伸手截的士。）世界盃還是如洪水猛獸一樣洶湧過來，褲腳被摺起，仍然干擾了大事。有個事實對我來說不可思議，原來我身邊的男子大都不愛看足球──除了老細和巨。我偶然會以足球例子跟他們作某種大異其趣的比喻，擁抱小圈子式的快感。都說我像個瘋婦，竟然如此沉迷足球。這個夏天，其實我要離開，和開始，然而我還是被棄置在垃圾房冷冷的一角。你都知道了嗎？已經過了一百八十天。我還要等待多少的時間。我覺得，流動，好慢。

3. 奇連士文
一九九四年，我為史岱哲哥夫於八強射跨當時的德國隊而失控嚎哭，以致後來寫給同學紀念冊的偶像一欄，都充斥著奇連士文的名字。我是那麼喜歡這個十八號，一台金色轟炸機。無辦法，就是好靚仔。原來我那麼小就已經被美色所迷惑。原來我迷足球更早於流行曲。十二年後，奇連士文不再穿球衣。藍色襯衫下，頭髮縱然比前稀疏，但這個德軍教練仍然充滿叫人迷惑的魅力──身型仍然無得頂。開幕戰，德國竟以漂亮悅目足球擊倒哥斯達黎加──重要的無關比數，重要的是一向機動悶蛋的德國竟懂得踢打死罷就的進攻足球﹗闊別多年，奇連士文依舊風采依然。看著他孩子氣的動靜，就覺得世界盃簡直是世界上最瘋狂的一個節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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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ge source: BBC

4. 我唔識字
我從來沒有想過，過程那麼艱難，連艱難的細節，都因為害怕將來更加困難而放棄被敘述的權利。我那麼飄忽，心情高低起伏，而甚至說不上合情合理的因由。我又那麼愚蠢，擁抱精緻的謊言與疲態畢露的笑話，還有就是火車與地鐵合併的那種邏輯。我更加善妒，想要專屬於我的特權，放肆了然後還被全然寵愛。你說，我是不是很野蠻很乖張？我知道，我太蠢了。所有的語言平淡乏味，我害怕叫你感到失望。而我竟然覺得自己失去穿透一個人的能力，我所引以為傲的一招了。就像隨時會忘掉寫字的技藝，擁有和失去都轉瞬而無形。原來愛情與寫字一樣，都不能放在手心把持和掌握，所以你是否懂得我那些叫你聽來失笑的讚嘆？方塊字與愛情於我同樣偉大。而你在我面前，聽著我連場廢話──我面對偉大事物就是如此失去理智──原因同樣落入第一小段的結句。（之前與後來，我都流了很多很多的淚。雨下個沒完沒了。時間流逝。我買了很多差之毫釐的鐘錶。防水，只是個假象。然而你知道，甚麼才是真的。你已經知道了嗎。翻來覆去，心之摺痕，我如何包容你的埋藏呢。）

我對明明說起我的抑鬱﹕那人的速率像活在飛鴿傳書的朝代，而我偷進了叮噹的時光機走入一個光速的世紀。那種緩慢彷彿慢性自殺。時分秒度日如年近日輕易成為我常用的詞語，猶如隔了三個秋天。But it’s summer.

於是與明明去買夏天的衣服（當然是被我定義的夏天）。購物袋內竟然有一件背心，可見心情低迷時造成的不理性破壞。無論如何，只有購物可以暫忘那些纏繞和鬱結，徘徊櫥窗的貪婪記得我原來尚有其他慾望未曾被征服──還是有路可行的。

又走到亞熱帶馬來亞餐廳去取笑電視前十五十六的智慧，喝香蕉汁的時候談及遙遠的想望（shh... girl’s talk）。畢竟明明找到工作我自然開懷大嚼。大雨滂沱互相依偎大家勉勵成為女人一定要更加努力。明明自己不理解她對我造成的正面影響﹕她如何提醒了我努力與付出的重要。縱然她總是說，我陪她走過一段艱難的日子。

回家我興奮得哈哈大笑。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心領神會。紅紅烈日大家曬。

這是一所屬於我的房子，然而我竟不敢在這裡練習任何面試的對白。我要如何承認，我很害怕，我很軟弱呢？然而我知道負面情緒會傳染，所以我不敢坦白。縱然我要求，我有坦誠的資格。牆壁太薄，怨言會傳到試官的耳際。我會不會被取消資格呢？

誰都知道我思想過於簡單，於是接受甲乙丙丁再培訓，企圖再度發育。當聽見我把樂小姐的邏輯細細講出來的時候，誰都失笑跌倒──真是個徹底的白癡，連我自己也大笑起來。情緒捏碎我僅有的智慧。

沒用的我只對吃存在要求。與戊小姐走到冷氣開放的熟食中心，吃平靚正的泰國菜，足料的冬蔭功、海鮮菠蘿炒飯與腐乳通菜。一個人喝了一支大啤，向久違的她交代神婆二三事，廉價的快樂──傳熱的底蘊只在於一顆同理心──或者是我要求太高了。

1.
（慢的哲學。）

坐在羅貴祥對面，禁不住向他抱怨。我連珠炮發，他的微笑依然，繼續輕描淡寫。我很低落，十萬個為甚麼傾巢而出。然後他很認真的給我一些建議，我想，我是應該聽他話的。一陣低落以後，我發神經說，其實我覺得自己都幾 lovable 丫；他答我，我冇話唔係呀。

這就是羅貴祥，每次都讓我覺得自己在看心理醫生，戰戰兢兢的告解。

2.
（因為這些，我知道，那人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失眠。流淚。忐忑。自控。早到變成遲來。大雨淋漓。滾水淥腳。喜不自勝。深不可測。臉。表情。生澀。生澀。（我重複，只因那個見證了戀愛的表情。我心裡 YEAH 了萬七次。寫字和語言真的無鬼用。）森林的圖案。跌倒。陳奕迅。吝嗇。roulette。手。酒杯敲鋼琴（以前無法理解的林振強比喻）。Ｋ來電。進步的契機。超能ＢＢ。笑逐顏開。數據。現實。PT。神話。斜坡。曲線（我是無法走正道的。我看見你略為一頓的身體和神情，在心裡偷笑了很多次很多次。）

直至你在我對面，等候被黑暗短暫吞噬的瞬間。你那癱軟的目光，將會一直存留在我心底。記低這些，是因為我很想讓你知道，我有用心聽過你的每一句說話。那無關我那恐怖的記憶力，是因為情感的細密。縱然我有時無理取鬧，甚至得寸進尺，但我感激所有微小的觸動──我從來沒有期望過，我幸運若此。

出發以前，我吃了一個早餐，又留下一張便條。或者因為時日累積的期望，我們總想得睹阿爾卑斯山的風景。我帶備了相機，想捕捉雪花的六角形。但我穿了紅，像被倒吊在雪山上孤獨的紅日。結果呢，太陽當然無力挽，兩個人口黑面黑。期望太高，摔了一跤。

那人前世定是個消防員（撲熄火焰、專長掃興）、計時員（不能有絲毫出錯）、短跑運動員（omega, 0.001, 精確的計算），或者兼職監考員（嚴苛、規行矩步）？否則，怎會這樣爭分奪秒？在意識到徹底相反之後，我靜下來，為了這種不一樣而感動流淚──多麼可怕的情愫，竟然嘗試把南北極混在一起。

當我在猜想，到底有沒有人教那人收禮物要講多謝的時候，那人一定也在想，到底有沒有人教她不要駁嘴駁舌別要咄咄逼人呢？救命呀，救命。溝通這樣困難，愛將我們撕開。如何讓那人知道我無意冒犯別人呢？如何讓那人理解我徘徊谷底的低音因為一通叫人嫉妒的電話？（那刻我想殺人。）為甚麼我能叫甲乙丙丁開懷大笑？偏偏呢，偏偏。（即使那皺著的眉頭叫人心疼又憐惜。）上帝的考驗。成長的欄架。跨過去呀，樂小姐。你知道你其實溫柔如水，乖巧如小兔。不要被情緒播弄如同命運。不要想那些永劫回歸的咒語。in control and under control. 做回正正常常的自己就夠你分得一塊你所喜歡的糖果了。不要吵。不要鬧。你比誰都幸運。

p.s. 謝謝漂亮可愛大方得體的明明挽著我的手、聽我講心事、和我吃午餐、教我做自己。

1.
因為白紙黑字地記載你的名字，我就為彼此的距離而感到悵惘。很想聽你說說，我的好和我的壞。面對我們之間的落差，有時出於怯慌和無力，情緒便免不了反覆──我做不到不卑不亢。我憎恨自己沒有盡力卻又心有不甘。畢竟已經廿四歲了，一個人還有多少小聰明可以賣弄呢？（小王子，我愛煞你的玫瑰。）

2.
實在為諷刺的現實所迷惑。為甚麼曾經傷害我的那些人能跟我談笑自若，舊日跟我走上斜坡路給我保護的那人卻形同陌路？是因為我們之間曾經閃現愛情嗎？已擺脫了沉溺回憶的習慣，只是為了狹路相逢而感到多少唏噓。（你會祝福我嗎？）

3.
我們坐在地上執著燭光堅持起誓。妳對我說起那時候跟那個人為了儀式而生了齟齬。我聽著想起歲月如飛驟覺不可思議。儀式的十七年。我們相知的三年。如今那個人甚至有了孩子。我想起我們之間的種種秘密原來再愛再痛都會過去。那麼我們為甚麼仍然要堅持下來手持一點微弱燭火去銘記傷痕呢？個人和社會我小眉小目其實只關心前者但坐在這兒就覺得是種責任。無論如何，眼淚還是直直流下來。像蠟的灼痛愛的熾烈，有發生過如何被遺忘呢。（感謝妳陪我渡過每一個深刻的日子。）

用零錢換你對我的虧欠而不果。這種時間上的陰差陽錯，或者註定只可以是我欠你了。然而我又有甚麼本領呢？寫在黑色明信片上的說話，是成小小的秘密。

風雷電一般的躁動。因為你的痛叫我產生一種純潔的想像。很想見你，知機會那樣微。雨綿綿讓我失眠。一個短訊一封電郵一次見面統統遲來。他以一種我不熟悉的語音回應我難奈的叩門聲音。我扭開鎖我推開門而你不在。我嘆氣。怎麼還是落空呢。需要逃避去擺脫種種排山倒海的壓力。我很害怕。用一種所有路人都無法同步的速度穿過九龍塘地鐵站南轅北轍的出口。與伍小姐再次心有靈犀地吃喝我如此吃驚兩個人的默契。意粉屋的宵夜叫我至少增肥幾磅。我太喜歡只需十八元的田螺焗薯了。我想我就說我想你想你卻只會對住過路人咆哮我要如何把你吃進肚子之中呢。包容一個人蝸牛一樣的速度。也請體恤我充滿缺陷的性格。不受命令就是一種最壞名字。謝謝伍小姐是夜讓我知道方育平的《野孩子》原來是向杜魯福的《頑童們》致敬。只知這秒很思念那是誰。親愛的，還未抱擁怎可以死？

1. 愛屋


2. redo 3/16
紅色的日子被攤放在桌子之上
待乾
如同覆水
我們浸濕了癱軟的紙張

雨水牽引我拉著你的手
靜靜躺臥
在狹小的兩極之間
等待陰影慢慢淹沒我們的身體

3. 街市
習慣一個地方，適應一種口味。縱然餐牌上琳瑯滿目，揚手後向侍應吐出的，還不是那幾款菜式的名字。我不知道一切是否出於懶惰，但原來自己真的不太喜歡試新東西。不是安全感與否的問題，而是我喜歡了一種東西後，就不習慣容納別的。我喜歡這種屬於我的感覺。是以我們在這個冷氣開放的市政大樓之熟食檔中，遇見她的舊朋友，大抵也毋需惶恐，或肆意訴諸緣份的奧妙。

4. 書店
因為一些人的影響（包括二年班小朋友ＨＨ），我大概愛上了書。但當我愛上了書本以後，路經那一所書店，竟過門而不入。是因為我害怕某種陳設所帶給我的強烈衝擊吧。

5. 電影院

幾乎對所有以英國做背景的電影都會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不可理喻因我從未踏足英倫的土地。（但電影中的郵筒仍是我能辨認的紅色。）蒼白瘦弱男主角曾幾何時在《我愛碧咸》當女子足球教練。今日打網球晉身上流社會階級流動一條軌跡的記認。我總是打中網帶青黃色的球卻又幸運落過你那邊。輸贏的遊戲在你我之間總要找一個平衡。我相信念力的重要只要你很想很想一點都不懷疑生命的軌跡就會有所轉向像香蕉的弧度確認陽光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