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在賽跑的時分秒。跳上奢侈的士，想起林若寧寫的〈八里公路〉。那麼多零星的事情要牢記，崗位的模糊。八爪魚。像讀書時代一樣，身處廠房，我就感到乏力與疲倦，彷彿苦力。為甚麼終究還是跌入這樣的一個陷阱呢？父親輩同事說，新年快樂。這樣便告別二零零六年。曾經閃現的光，就這樣變得黯淡了。

下班就甩難似地走到她的住處附近避難。從山腳攀爬到山腰，我帶著疲憊的身軀，不過相聚一刻，想跟她訴說一切的疑慮。植物在溫室太久，翠綠漸褪。是未適應，抑或不適合呢？這是否每個人告別青春的第一步？她也有她的得失。只是我手執放大鏡，把不快的斑點放大。唯一快慰的，可能是跟我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面孔。眼細長，但是一張滄桑的臉。

我喜歡女詩人的伴侶。

沒有暗喻，沒有寓意，純粹想記得這些人與那些人的牽繫。我想，我的朋友將來也會遇上像他那樣的成熟男子。

女子從上海回來，我們終於碰面。女子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關於手提袋子的。幾襯。有時看著袋子，我就分不清那是橄欖綠，抑或瘀金。那天走到開揚的舖頭，我原本想買的那個就是幾季以前的灰與藍款式，即是女子手上的那一隻。

袋子只是其中一個微小的巧合。女子的前路竟是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某女子所唾棄的舊路。是世界太小了嗎？有時人來人往，有時擠迫得來來去去都是甲乙丙丁。誰不是面目模糊的甲乙丙丁？

她善意地帶著我進行巡迴介紹，然而愛惡喜好總是逼迫不來的。或者就是擺脫不了某種命定的孤獨特質。缺乏流暢對答的能力。話語的溫度只是存留於某個空間內。

細節略去，讓我沒頭沒腦說一句，我喜歡這個即將離開的女子。即使，因為她，我就無可避免地被拿來比較，於是輕易倒下來。

被反問的時候即告啞口無言，而且聲線無端尖銳，顯現自己的孩子氣。閱讀過去的稿件，自以為掌握了脈絡。是看不起，於是不投入。結果切實去撰文時，卻顯得無能為力。離題萬丈的方向，叫人憂心。找尋一個房間，翻看錄影帶。男子微笑說，還在看？高瘦的男子。
（這是唯一的一天，我穿起棕啡色的兩吋高跟鞋，就這樣，跟誰打了一記照面。）

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聆聽關於這裡的一切。
我只是三千多人的其中之一顆小小細沙。
第一次練習假面，
推想彼此不一樣之處。
然後又看見殘酷的一面。
我清楚，
這只是人性。
赤裸裸的人性。
大抵以後就會更加了解追逐的本質了。

（你看，
　我的眼神如此孩子氣，
　我的笑容如同燦爛陽光，
　你就知道，
　我根本不會真正的傷心。
　你是怎麼也無法看出我，
　因為你，
　一夜未眠。

　這就是開始。）

軟弱的時候，甚至不想幹活。隱蔽青年式的睡眠，不願面對目前的困難。後來就是看著綠茵場上的球員追逐來往，眼睜睜，點滴到天明。翻書像讀歷史。不是字裡行間的線索，早已忘了給你買過的小食。奶油糖變酸。睡不到。仰慕的人給我捎來消息，關於信。記下細碎的感觸，我理應向前，像Ｋ先生的忠告，要預備一種認真工作的心態。而我如此低落，怎麼調整自己的心理，投入新生活？

渡日如年的聖誕。幽閉的電影院內，我再看幼稚的《戀愛夢遊中》。他的眉目跟你那麼相像，我總是一廂情願地以為。離開時氣氛低迷，月台與車廂上都有熱烈的戀人。遊玩時開心一點不必掛念我，來好好給我活著就似最初。真的睡不了，淚流披面地與父親打照面。然而還是跟朋友繼續約會。瘋狂早場，她贈我星巴克咖啡。又遇上喜歡討論劇情的觀眾，沒有睡覺下看《傷城》仍然覺得動容。極端的愛與恨，總是輕易撩撥我。到和民吃中飯後已支撐不了，連購物的慾望都完全消隱，就是所謂的身心俱疲。未變靚啲之前的李彩樺，曾經有令人流淚的〈愛一個人原來不容易〉。歌者與歌，總需要掠過。回家，倒頭大睡。我合該收拾心情上路去。

1.
懸垂的玻璃還是很美麗，一幅櫥窗上的蝶戀花。魚缸裡，一切都顯得過份寧靜。我帶著信物，彷彿與他同行。可是，它同是屬於大眾。缺乏誠懇，沒有溫暖。我有時會為自己喜歡的人而感到難過。

2.
她愛他。她不喜歡我。我有時想，這可能就是一場宿命。

3.

我怕到再見那一天降臨　你與我已化作岩石滿佈裂痕
也怕我會吻到你的皺紋　寧可相信世上有不死永生
我怕看到你善變的眼神　也怕愛你愛到麻木了我靈魂
更怕每晚發覺我一個人　沒法靠沉默去記住你的聲音

我怕／王菲　（曲﹕Alex San　詞﹕林夕）

在魚缸裡，我聽到這樣的歌。我想念他，就想細細碎碎的打字，卻不知道說甚麼才好。他打複雜糾結的倉頡。而我一直被認為，是輕省的。我站在他的背後，看著他發怒，又等他靜靜降溫。所有的線條，包括他的背，都變得扭曲了。沒有愛的人，我看著一個沒有愛的人。

4.
吃過蛋糕，從小匣子離開。穿過市集，採用了捷徑到達目的地。途上明明看見聖詩班歌頌節日的溫馨，而我偏偏得不到幸運的眷顧。

5.
我們在太平館吃晚飯，模擬的懷舊。《2046》裡，周慕雲與王靖雯到過差不多格調的餐廳。一切都旨在販賣 nostalgia 感覺。我在狹小的空間內給他發短訊。我沒有勇氣對我的朋友說穿自己的懦弱。

6.


平安夜，我收到禮物。我禮貌微笑。

7.
然而還是辜負了朋友的美意。人太累，心被摔破。

8.
這是我這幾年來最不快樂的聖誕。我的心被踐踏。

（2003 年的聖誕，我剛完成楊千嬅的論文。那年認識 Dr. Chu, 很快樂，很快樂。）
（2004 年的十二月，我跟安德烈吵架。但我懂得那時的他。我們有共同想望。我不是不快樂。）
（去年聖誕，跟ｋ相認，與朋友共聚，心情很是平靜。）

9.
他不需要我。他滿足於這樣的生活。而我，我只是渴望追求更好的生活。我以為，他是更好的。但他不認為我是更好。我被踐踏。我受傷了。然而，他還是麻木。我知道，我很蠢。我的善良變得很笨拙。

10.
寧願從未被愛。寧願你保持緘默。你到底愛不愛我。補不到奈何天。

在車廂內，在書局中，在舖頭裡，我多麼想用盡氣力的喊你五次大笨蛋！白嫁！白嫁！白嫁！白嫁！白嫁！倫敦總依戀雨點。我確信英國才屬於衣加依。想像有天跟你到大笨鐘前留影，攝下大笨蛋與聰明笨伯的稚拙腳印。我想，我們應該會喜歡下雨的城市。倫敦還有天荒地老摩天輪，幸福總在霧裡看花花。飛機停滯，悲觀的大笨蛋又會害怕夢想折翼。即使跟我片刻的墮落，也像小朋友微不足道的跌倒，談戀愛總要虛心學行，忘記黑暗中漫舞。

冬天的夜裡，途上披起你用語言織出的毛衣上路，感動得打了幾個寒噤，跌下大傻的眼淚。我也想跟你荒誕大叫，失獸樹試。如果可以創造一種語言，偷天換日，我一定要欺瞞著你，不讓你懂得我的情感。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為甚麼橋會倒塌呢？一定是片甲不留的愛情。地動山搖，天崩地裂。你為甚麼會寫得那麼好，而我只管緩緩衰老？沒有人讚我的聖誕節。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我聰明靈俐。羅生讀過魚生也只是說想起也斯。沒有人讚我的聖誕節。沒有人讚我的聖誕節。

然而童謠仍然動聽。橋的沉落只是開始，你快點讀讀歌詞的最後一句──故事的結尾，往往出人意表。

一切都要學習。學行艱難，步步為營，但心依然堅實，像冬日暖暖陽光。於是戒掉醋狂之症，啦啦啦，爸罷霸巴霸吧，驕傲至此仍然善妒好像太變態了些，讓我開開心心唱童謠﹕蒸糕包。親愛的，要快樂。

1.
親愛的羅生說要去慶祝！於是妳用省略號表示，他只疼我。嗯，如果連妳都偏心於我的時候，也就不要太怪責他了。這簡直像下雨天總忘記帶傘一樣的自然現象呢。壞小孩總是比較容易得到老師的注意。妳應該知道，其實偏心我的，是另一位。我虧欠他一輩子的愛。事實上，羅生只是難奈我肉麻的疊字。別忘記女教授們對我的評語。正如亦舒說，現實還是公平。

2.
ｋ又對我講起新節目的來龍去脈。整容與筆跡，可見將來的精神分裂。ｋ又談及靚仔才子，同好杜魯福與奧桑，可惜我的瞳仁看不懂那種才子的美麗。

與ｋ失散四年，去年重逢時他還在《大公報》工作。在二零零七年前，與他再在同一瓦片下打拼。多年以來，我們甚至從未做同班同學，可音樂無國界，謝謝他贈我不在 HMV 內迷路的知識。

跟ｋ談起我所愛的才子，他不理我，我快抓狂了。

3.
我從不妄想做徐若瑄，更未膽敢當徐子淇，但如果是鍊贏楊小姐的徐濠縈呢，倒是很不錯的命途。買衣服成為職業，不算漂亮但被公認具型格，賺錢大概買花戴，自己五音不全但有個Ｋ歌之王可愛老公，還有孩子──親愛的，我那麼喜歡孩子。想起自己的普通，不是才女又不是靚女，實在好可憐。

在那些幾乎要用盡全身氣力才能榨取得出點滴的才華之中，夠不夠溝出一本好鴛鴦？其實我真是目不識丁的。我只是用心的跟你溝通，用身體，以直覺，凝神看你望住我的瞳孔，像被攪拌的咖啡。靈魂擺脫時空，形而上得叫人吃驚，然而愛情畢竟需要身體的支撐。汗毛不會撒謊與掩飾，嘴角不用壓抑自然翹起。在愛情上，對著比我更古怪的人，我寧願直接乾脆如同獸。我只想你告訴我，我是個難得的聆聽者。

艱苦得如此無厘頭，前世，我一定做錯了甚麼。

4.
有財卻總是好的。別人的假期，而我繼續工作。想起被困於工作間，不能到宜家去買窗簾，就教人泄氣，可惜我要錢，有錢才能買到人間色相。而我實在不能抗拒，這種易賺的錢；否則，本人會被雷劈，而我不打算被雷劈。於是，在相當疲憊的情況下，我無法為任何人預備甚麼。

請原諒。

5.
決定要到天后廟祈福，但願我能向宇宙出發。幾時才能練就出入自如的寫字境界？

鞋盒內存放幾雙只穿過數遍的鞋子，常用的便鞋不只五對。揹過幾次的袋子在掛鈎上微微顫動，緊貼在右肩上的還不是那一個。還有一件件顏色與款式俱詭異的外套，姣紫，草綠，芥末黃。然而，到底，我未整容。我不漂亮。只有一雙溫柔的手，雙眼皮眼睛，以及執迷愛慾的厚唇。

對金錢的觀念非常薄弱，像包裹衣服用的雪梨紙，或壽司店伴碟的白蘿蔔。工作往往數月後才支薪，經常忘記兌換支票，日積月累，錢反而有種用不完的錯覺。信用卡月結單依然緊守崗位，還是無法擺脫四個位數字。偶然發現鈔票倒臥在久未打蠟的深棕色鋼琴琴面上，有時會給夾在睡床上的書本之間。法式兼職生活讓我完全學會窮風流。

蛀蝕的書，跳線的唱片。常常逛宜家，摸索與模塑跟幸福的距離。有一種想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的願望。

有些人，相聚的時間統統數得清。手指數來數去都是那幾隻，然而就像細讀指紋一樣，一剎那便給捲進漩渦之中。如此悵然的無奈，你和我大概懂得，那叫作愛情。

這是個連前設都給解決了的星期三。

那年夏天，我常常想起彭羚的〈抱著你的日子〉﹕

應該抱著你的日子
沒時候伴隨在側是迫不得已
情事與世事都要專注
可惜只得一副心思

抱著你的日子／彭羚　（曲﹕梁偉豐　詞﹕黃偉文）

盲目執迷且不可理喻的前設。在執行美麗任務之前，決定要先完成劇本書寫。一年，又一年，無視滿溢的水盤，年華早已逾越常規的刻度。至於斷尾的慾望濃烈，以為押注的籌碼可以迫得出結果，終於淹沒了挪威的森林。紀念日忘記劃下記憶的警線，錯過了的生日與聖誕。千算萬算，掛一漏萬﹕我的驕傲無可救藥。

如今置身於一個寧靜的海。

連前設都被突然解決，已經沒有推搪的藉口﹕親愛的，我的幸運無可救藥。：ｐ

有很多說話，只想貼著你的耳邊，悄悄對你說。你住的小島冷不冷？粉嶺好像快要結冰，可以用來放可樂的樣子。日夜沉迷千嬅，情緒過份洶湧，寫字都東歪西倒了。很想念你戴圍巾的樣子。有沒有對拋媚眼的女子心動？昨晚我做了一個夢，你牽著別人的手，在調笑。我在夢中掙扎，跟自己說，不是真的，就像一個不懂得游泳的人胡亂撥水做浮花。直至電話響起來，才知道只是在演益力多。這樣，我們還要做大笨蛋多久呢？你真的很喜歡做大笨蛋嗎？請相信我，全個地球，只有我。我愛你。

自問信運　或者夠運　從未望擺好水晶去空等
我哪裡肯　只相信上天的意旨　也未曾到處佈陣

自問以十成力做好戲份　無緣份也未忘有自信心
事發定有因　會彈回自身　算命如同沒算
上天想我獨行　都需要毅行

世界永遠　會有事發生　是樂和恨　全在乎內心
即使鐵板　算準我餘生　都信憑我心會轉運

要算盡每寸路中毒太深　在命途浪蕩時未求路燈
不需要得好報自動地懷著善心　未怕密雲

* 永沒有怨過天失戀想呻　只想將經歷去化做道行
　若信佛說每個果是源自曾造過因　明瞭原業有權慶幸

　自問我未做到絕未信運　然而沒虧心總使我安枕
　我哪裡肯　只相信上天的意旨　也未曾到處佈陣

　自問以十成力做好戲份　無緣份也未忘有自信心
　事發定有因　會彈回自身　算命如同沒算
　無需知道命運　只需要毅行 *

每寸路也已預有事發生　未預期事業和情人順心
我笑傲我每步動靜亦源自善心　沒有問神
Repeat *

甚麼戀情仍慶幸
未信任我聽過的諾言但仍是快感
償還恨愛有如責任

自問靠實力卻略略信運　然而沒虧心總使我安枕
我夠決心　會改變上天的意旨　也未曾到處佈陣

自問靠十成力做好戲份　無緣份也未忘有自信心
做錯便種因　會彈回自身　算命如同沒算
如果真有命運　都需要毅行

就算被最準斗數　實牙實齒批定共誰人合襯
難得不再獨行　都需要毅行

毅行／楊千嬅　（曲﹕C.Y. Kong　詞﹕林夕）

自問信運，或者夠運。神婆今日又再神婆，神跡降臨，親愛的朋友兼同事，我有沒有把你嚇怕？我會毅行，未怕密雲。還說起我偷笑的聲音呢。高低抑揚，一目了然。

你一定不知道。

直至那一次，你像搶白一樣談起我在腦海中思考的東西。晚上，我讀你寫，我在下午的經歷，我就感到顫慄。你沒有可能知道，即使你跟蹤我，你亦沒有可能懂得我的感覺。是那一天，我開始放低對你的成見。

以後，有好多次，辛勤的你總比我敏捷地先寫出自己的感覺。於是我只懂得驚訝，像不在乎地望向人來人往的鬧市，卻忽然看見一張我最熟悉的臉。

這幾天，我也想起了故事。你聽聽楊千嬅的〈如果可以不停相愛〉。可能只是林夕影響我，而與你無關。

不想把一切簡化成神跡。

但要如何給你溫暖和信心呢？

你知道，我喜歡你的背。沒有甚麼比摺曲的背更能形容你的剪影，那實在很美麗。然而你憂傷，你悲觀，你傷害自己傷害人。不知道如何給你溫暖而不致叫你被灼傷。我那暴烈的火焰。

因為摺曲，才渴望張開。一切竟是這麼玄秘。

在靈魂共舞的時候，但願可以同時擁抱你。

請相信。

當我是我而你屬於他們。他們。這是否無可避免的分水嶺？這是否見證了愛情的無力？如果我懷疑這一切，是否代表我們沒有共同的信念與基礎去相愛？這一刻仍然只有楊千嬅的唱片讓我失控落淚。或者世界就是這樣複雜，永遠容不下簡簡單單的情感。

潛意識那才是我真愛。

（關於這件事，我思索良久，究竟自己站在一個甚麼的位置呢？於是我想起，蔡老師以及他的丈夫韓先生，兩個人同是作畫的，卻擁抱完全不一樣的風格。像你和我，書寫的東西本來就大相逕底。但我愛煞的你的淡淡然，如水，像彭羚清冷的聲音。星期二，當我一個人看戲的時候，竟然瞥見蔡老師的身影。你知道嗎？她送過一本屬於他的畫集給我，而我珍而重之。那是一些很抽象的畫作，然而對繪畫一無所知的我，卻真的被那些點線與顏色所震撼。我讀不好電影，本來就因為自己是個圖象盲。我用語言思考。我用音符思考。我的邏輯那麼敗壞，簡單來說，就是不可理喻，而你那麼理性，那麼可愛地可惡，那麼可惡地可愛，於是我知道，將來若有幸再次吵架，還是身體比較可信一點。你看看，我不過想在思考一樁鬧哄哄的新聞，卻轉瞬變成這種混沌模糊的狀態。無論如何，即使對那種爭取的方式感到迷惑，但如果你真的相信那是真理，就做你喜歡與相信的事情吧。從那些過去的經驗之中，我學會了尊重你自己的判斷。但願我不是說謊，而是真正接受彼此的不同，就像吃掉你那些放在一邊的洋蔥。你記得讀過的劇本創作，只有面對衝擊，才會叫故事有繼續書寫下去的可能。我們的故事愛就愛到值得。）

《Unlimited》
01. 吻所有女孩
02. 她成功了他沒有
03. 毅行
04. 水月鏡花
05. 大傻
06. 我的生存之道
07. 亦舒說
08. 芬梨道上
09. 我只能跳舞
10. 如果可以不停相愛
11. 郎來了 (ROSE)

楊千嬅 2006 壓軸大碟﹕Unlimited
（資料來源﹕yesasia.com）

對著這堆歌名已足有兩個星期，一直猜想可能的內容。我那麼喜歡楊千嬅，已來不及等到第二天才乘便買唱片。特意外出，買完即回家細聽。心無旁騖。流淚連連。所有曲目都是林夕為她而寫的，嘔心瀝血的詩篇。悲喜交集，果然是年度詠嘆。我為自己喜歡楊千嬅而感到驕傲。

我幼稚。我記仇。再次看見安德烈的時候，他無心快語講起她的壞話。我知道，楊小姐常被看成不專業、不認真的樣子。因為不是天才，歌藝又一般，於是有「品味」的人就不喜歡她──而我那麼低等，我一直極討厭那些布爾喬亞式的小資品味。我一直擁抱被別人鄙夷的東西。

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不再愛這個人了。不單純是因為他看不起楊小姐，而是我再次明白，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像我這樣徹底的一個女子。我從不逃避缺點。我討厭偽善的東西。他可會記得，世界把那麼多假惺惺的姿態合理化。我不明白的是，他竟然看不穿藏在笑聲背後的底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他的世界所同化，變成一個我所不認識的人。我記得他愛我，甚至不逃避我的低等和下賤，愛得像個親人。然而，都過去了，他以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蔑視一切。於是我知道，我愛過的人已經死去。

他走進另一個世界，而我不相信那個世界的價值──我不相信只要努力去為自己打拼爭取名利而忘記了心是甚麼的人。

我相信，出發點決定了結果。

千山萬水，終於讀完令我震撼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如果我們失起了心而得到永恆的平靜，也絕不為所動。這一切，我都說得不好。膠著的思緒藏在腹腔之中，只有聽到楊千嬅歌聲的時候，眼淚替我抒發了鬱悶。

於是我突然覺悟，沒有誰都並不緊要。我從來都不渴求輕省淡然的關係。適可而止。中庸之道。君子之交。統統都非我所追求的情感。而且那是愛情，必然有張力的愛情。而我要完全。我渴望真真正正的一個人。就算你是一個壞蛋也好，大笨蛋也好，我希望你待我以真心。是當我遇上另一個跟自己靠著不同背景和脈絡的人之時，彼此如何因為愛而包容然後蛻變成更好的人的一種關係。

而漠視缺點的人，不可能追求完全。我很幼稚。我不夠現實。我才不要虛假的人生。但或者有一天，我真的累了，我真的很寂寞，就會換個臉皮，去依循規則玩遊戲。只是這一刻，還是沒有甚麼能夠動搖我。

假若世界永遠都快樂。

是看見 Stéphane 與 Stéphanie 吵架的時候便開始失控流淚。有多久沒有這樣子簌簌地哭？我整個人都是那麼激烈，像拉緊的發條，你一碰我，我就碎。

吵架像嘔吐，需要很大的力氣。那次我感到很疲累，兩個人卻又頓時被拉扯得那麼親密。你那麼清楚，我們之間的親密。我看見那一個別人都看不到的你。放肆，其實你是放肆的，你知道嗎？我說，我那麼愛你，怎麼想讓你傷心；然而，我忘記了，就是因為當中有愛，才會傷心。你說你討厭我。你說你從來都沒有這樣對待別人。我就想，如果這真是一段深刻的關係，如何可以避免種種矛盾和衝突。你和我都是那麼倔強的人。我們需要偽善的關係嗎？



如何叫你接受我的不完美？我有一籃子缺點，卻仍然妄想跟你去飛。別人一概大方得體，漂亮動人，但我驕傲，任性，嫉妒，繃緊，霸道，率直和坦白得叫人尷尬，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那麼愛我自己。驕傲得那麼變態，又可惡，卻喜歡你。我要愛我自己才能給你最好的愛，很多很多的愛，片甲不留的愛，和真。擁有摧毀與創造的力量。像 Stéphane，我常常胡亂說話，連好好生活都成問題，歪歪斜斜，叫人擔心。我知道，我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然而我聽到事物的音楷。我會為你彈碎碎的鋼琴。你與我的雲在房子裡飄浮。我們寫詩。你懂得我懂得你。在小房子裡經驗不可思議的，情緒。我愛煞你的手。Stéphane 引述有大手掌就有大陽具的傳說。我沒見過，不知道你有沒有大陽具。但我那麼喜歡你的手，想把你的手放進我的心頭裡。



看戲以後，情緒低落。後來與同行的朋友吵架，臉紅耳熱，在意粉屋內，在小巴站前。其實這種爭執已經算不上激烈，才不要叫愛我的姊妹傷心。看著自己，想起跟你的親密，不禁在繁華大街上失笑。你知道嗎？今晚辯論的題目就是鄭秀文與楊千嬅，以及名譽。我的朋友喜歡鄭秀文。我的朋友以為我憤怒。但她那麼疼我，甚至給我發短訊逗我笑。於是讓我面無懼色的再說一次﹕我愛你。我愛妳。

有些事情可以一個人做，有些不。於是Ｐ小姐喜歡游泳與打璧球，而我看電影。對上一次一個人看戲，已經是數年前的事﹕《藍宇》，同性的愛情故事。有一段時期我莫名其妙地很沉迷男同志電影，看到兩個男子在銀幕上談情和做愛竟然覺得好美麗。

還清楚記得，那天還是電影第一日上正場。星期四，大學課後，一個人先到了 super sandwiches 吃焗薯，接著才到沙田 UA 看電影，聽到煽情的〈你怎麼捨得我難過〉，就流好多的眼淚。那時候，沙田還有我最愛流連的 HMV，如今卻只得 Marc Jacobs 與 Zara 了。

城市的消亡，如同愛情。

要不是ＨＨ提起，我也不知道現在連 ua 都縮細了，電影院就只剩下層，風光不再。我非影癡，中學時代看電影談得上好大件事。跟喜歡的人看過《緣份兩面睇》，然後到 pizza hut 吃紅豆冰。與大夥兒看《心動》，以為自己是好勝梁詠琪而流淚痛哭卻慘被嘲笑。

年華磨成的精緻優雅
未夠一夜便用完吧
由稀客路過
玩賞讚譽過
甚麼故事也沒留下

稀客／楊千嬅　（曲﹕雷頌德　詞﹕黃偉文）

今天，我有強烈的慾望，想要一個人去看電影。





關於城市，以及她的十八個愛情故事。想起安德烈曾經湧現與我同遊那個城市的渴望，以為終有一天可以練習蹩腳的法語，在杜魯福的墳前放下一束花。

即使相愛，一切終會幻滅。但或者重要的是，彼此曾經有過這樣的一種想望。熱。

最後，彼此都愛上了別人。





第十八個段落，發生在第十四區（14e arrondissement）。外國女子暫時留低兩隻小狗在老家，一個人到巴黎去旅遊。她一個人唸著蹩腳的法語旁白，沒有甚麼不可思議的經歷，只是一個人在途上，平平淡淡，默默流淚，獨自承受這個被認為是關於愛情的城市。

而我一個人在電影院裡看著 Natalie Portman 尖叫。想你。流淚。

不停地吃麥當當，讀過的全球化遺害都拋之腦後了。小狗在內地製造，中間牽涉幾多的剝削和不公平呢？這樣想下去，其實 i-POD 也是不能用的。

到底還是晚了知道換領的消息。錯過的第一個星期如何儲得回？從來都不喜歡哈囉咪咪或者芭比娃娃，我只喜歡小狗，可愛的小狗，充滿靈性的小狗，所以我如此喜歡《花生漫畫》。



對於這頭 Boston Terrier，幾乎是一見鍾情的。是Ｍ在我離開時送我的。

Ｍ的爸爸今天也在家。我就想起那天他在慈善大表演中訪問新聞女主角。

一線之差，這麼近那麼遠。

像我這樣的一條小狗。汪汪汪。我想咬你。

讀了法蘭西人的聖誕故事。切火雞，送禮物，舊相片，一家人，多麼窩心。有時想想也倒覺奇妙，像我外語能力那麼差勁的一個人，竟然認識一位法國人。可惜其時沒有努力學法語，in the name of Truffaut, 還是學不成。有時就差了這麼一點點，機會便流逝。二十四。再見。

救命……

因為我　正吻著你　所以預備　從異地到異地
兩個遊戲　幾個動機　為了一級的趣味

因為我　正抱著你　所以競技　從暴烈到細膩
脫去外套　拉上皮靴　為了黑髮往後飛
找一個黑夜　穿一副黑鏡　我愛上了賽車　你快些

* 期待你似鐵馬向著欲望撞多一千尺
　然後我似永遠向著巨浪尚差一公尺
　在呼喊救命　呼喊路斜　有一刻香檳四射
　（有一刻　那一刻）

　期待與你鬥快接近滑落什麼都肯借
　然後與你鬥快到達極樂什麼都傾瀉
　絕不怕太夜　不要後鏡
　這一刻不肯煞車　救命 *

因為我　太接近你　
所以好奇　從夢寐到夢寐
掃過臉頰　兜過皮膚　為了黑髮往後飛
找一個黑夜　穿一副黑鏡　我愛上了賽車　你快些
Repeat *, *（）

救命／鄭希怡　（曲﹕劉祖德　詞﹕周耀輝）

記得在Ｋ房唱這首歌的時候，旁邊人一臉嗤之以鼻。語帶雙關寫情慾，沙啞兼姣美，我特別喜歡這一首，一到救命位，都不知唱得幾肉緊，彷彿要抓破誰的手臂。

當相對實力派的唱片悶得長草菇，凡錄音唱功皆一絲不苟，命題誓必放眼世界關心社會，我從不抗拒九唔搭八的鄭希怡。

是幾乎沒有唱功可言的。唱歌像讀書唸口簧，聲又沙，音域又窄，但只要配合電子舞曲混水摸魚，卻出奇地能掃走聽眾的低迷氣氛，印印腳，up and down, 直想跳舞。可能因為實在唱得奇差無比，但反而叫創作人有走盞空間，置之死地而後生，做咩都得，於是可以放棄那些穩穩陣陣大路情歌，連歌詞都可以走走鋼索，多一點情慾，像〈想〉。

早已厭倦才女陳綺貞。我還是偏向骯髒和被人瞧不起的東西。為甚麼一定要事必聽話與最受歡迎？我不喜歡萬人頌讚、毫無瑕疵的正確事物。陳奕迅無需為了擲下電視台最受歡迎男歌手而乖乖收口。楊千嬅亦不要為了力撼容祖兒而夾硬扮實力派高音萬分用力難為自己難為人。鄭希怡只要繼續唱其古靈精怪夾雜上海話數白籃偏鋒電音就好了。各司其職，靜候契機，才不要個個形象健康偽善到死無性格。嫌棄你每天太刻板，最怕活得平凡。率性大肚，無辜露底，出奇不爾，光怪陸離，爆爆冷，救救命，才有意思。

無論聲音多麼微弱，只要你想讓我知道，我就可以聽得到。

背著落地玻璃而坐，斜陽夕照，當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方塊積木的課業上，Ｊ忽然指著銘刻在牆壁上一高一低的影子﹕「你看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牽著Ｊ的手，帶他走到一扇牆之前，為彼此留低透明的刻度。Ｊ跟你分享同一天的生日快樂。Ｊ快將九歲了。Ｊ的父親是個高大威猛的漂亮男子。Ｊ雖不中亦不遠矣。當Ｊ不但記得所有連接詞的運用，而且還輕輕說著那句話語時，我突然感到如此感動。能夠捕捉到影子的美麗，Ｊ其實擁有非常漂亮的一顆心。八歲男孩的浪漫。相對孿生兄長Ｍ，Ｊ慢熱、內向、情緒化、有點蠢、不討好，像我愛過的那些人，然而，到後來，真正與我契合的，真正被我融化的，始終是這種慢條斯里的大笨蛋。或者你不明白，在我心頭中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然而，卻是個非常可愛的，大笨蛋──我其實從不喜歡聰明、醒目的男子。

縱然只是一種表達工具，但亦要懂得尊重方塊積木，才會建造出空中的羅馬。朋友為《最緊要正字》賣力，縱然我不喜歡矯枉過正，但過量的錯別字，大概可以判斷一個人對自己的要求，以及心的慎密性。我不喜歡獸。我只喜歡捕捉汗毛掠過的觸感。

身處孩子的家，同樣是落地玻璃，窗前放著一棵一米多高的真聖誕樹，提醒著我季節氣候的變遷。

是積雪吧。有甚麼蒙蔽著我的雙耳呢？沿著山路，我一個人獨排眾議，鋌而走險向前行。是的，只有我一個。彷彿穿越了無數個電光幻影的春夏秋，又回到讓我來臨這個世界的季節。謊言是這樣說穿的。故事是這樣完成的。夏天，夏天，你細細唸著，夏天，像密碼。安德烈說過，聲聲嘆，融化了冰山。我那熱情的溫度，如何才算剛剛好？有時灼傷了別人，你就成為了一灘水。常常想起林夕提及的意象﹕冰塊、水點、蒸氣。萬事萬物，若水，都有其流動的法則。關於水的智慧，然後便是下刪一萬字的《道德經》。再後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像我那樣敏感與小器，不知道要如何接受那一記關於衣飾的首尾呼應。即使你說起意象的唯美，但應要如何消化與吞噬那種語氣──對我來說，悻悻然與悲哀是種誓不兩立的情緒。林夕在講座裡曾經不齒提及胡蘭成﹕淚滴化成妳來生的痣。但當你感到切膚之痛時，你還有思量運用武器（比喻、象徵等）的空間嗎？

悲哀是﹕原來過得很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

（大智若愚，反璞歸真，大概這也解釋了，為甚麼我會喜歡你和你的心血。與我無關的風采。）

姊妹也同樣簡單，有種直指人心的哀傷。我未必擁有來來往往的過去，但它卻能透析人們內心的共同情感，激起 empathy（而非單純的 sympathy）。因此銘刻，卻又難免傷痛。要說同是心酸的情歌，我更喜歡從不流行的〈不如這樣〉。即使無奈改變，也存有一定的寬容。

這樣我又想起研究這門專業的另一道難題。由於它不是完全獨立的文學，必需賴以旋律與編曲，於是聽眾可能會因為其他因素而影響他對文字的純粹判斷。新作是較易煽動情緒的 AABB 類型（附 coda），姊妹卻屬於 AABA 曲式的，即最後有一段跟初始相同的段落，這種輪迴本來就更適合命題的書寫。我那麼喜歡姊妹，就是因為其中的淡然。惟其如此，深切的悲哀更不著痕跡的滲入骨髓。

不過，好壞跟喜惡又是兩回事。如果它能給你共鳴，我也懂得尊重。從最初感到自己被剝奪一種共同感受開始，到懷疑自己的口味與聽覺（我最引以為傲的眼光），及至慢慢平靜下來，總是相信，即使沒有叫人不快的私人原委，大概它也不會成為我的最愛。我仍然相信我自己。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如這晚看罷《父子》離場，也給我一種不能感動的無奈。之前聽朋友高度評價，同場的也哭得梨花帶雨，然而，除卻開首的獻言頁最是感動外，我幾乎無法完全投入這齣電影。讀書時期，老師提及香港新浪潮，自己就曾以譚家明為研讀對象。光影凌厲，充滿個人風格，命題大膽創新，挑戰傳統。可《父子》的問題仍是劇本的單薄，彷彿戲中楊采妮一襲透視的睡衣。看戲的過程不住想起一脈相承的王家衛，但後者始終具有上佳的編劇才能（《花樣年華》好比葡萄成熟時），連譚家明最圓熟的《最後勝利》，都是出自其手筆。一劇之本，始終關鍵，對白的疲乏，終究難言深刻。這樣的要求，可是我的苛索？如果現在有哪位新浪潮導演加入復出行列，我的首選必然會是方育平（《半邊人》）。

就是這樣，帶著種種疑惑，沿彌敦道慢行。途上，竟看見叫我驚為天人的楊千嬅新唱片海報。千嬅無限，林夕說過會把雌雄同體的極致探索都放到她身上。金牌時代，最後的歌，我希望這將會是年度最重要的詠嘆。即使，如此種種，電光幻影，或者，流行音樂，統統都只是，水月鏡花。歌者與歌，終需要掠過。

可能因為那一塊偌大的落地玻璃，我常常誤以為自己是缸裡的游魚。將近黃昏時份，人流減少，我終於有時間挪一張椅子在玻璃窗前，在座位上站起來，踮起腳跟，勉力拆掉原來的陳設。轉過頭來，把玻璃吊飾與聖誕布藝用魚絲掛在橫陳的木條上，打結。



窗外，途人有時會跟工作得有點狼狽的我打照面。然而，像這樣脫掉鞋子，站在玻璃窗前，掛上聖誕裝飾，卻給我一種難得的寧靜，隱約聽到生活流動的聲音。店內還揚起悠閒悅耳流行曲。星期天傍晚，我喜歡聽 Feist 和 Nouvelle Vague。

喜歡這裡的人來人往，製造幕幕流動風景。男人像個孩子一樣騎著單車沿傢俱繞圈子，另一個男人又帶著另一半拉開漂亮的木製 vintage 傢俬試試看，又有一個男人向我查問椅子的翻貨日期，還跟我提起維園的 FARM……我無法準確表達這些瑣碎相遇在我心目中的重量。然而，我知道自己比想像中更喜歡這份兼職。

親愛的朋友，那天妳說起同住，而我其實真的很喜歡慢條斯里的天后北角。可惜，一來港島區電費太貴，二來妳和我的根據點就在那條綠色的線上──對了，妳還未有時間帶我到調景嶺看看。只是，今夜的墨魚餅實在很好味，佐以啤酒的話，則更滋味了。至於那碗鹹酸菜胡椒豬肚湯，肯定只有像我那樣嗜濃味食物的人所能接受了。

1.
大概很多人都刻意來參與譚家明的座談會吧。我趕過來，替戊朋友取票，目送另一些朋友入場，再跟電話裡的朋友討論看《父子》的時間表。在這樣失驚無神的剎那，竟碰見羅生牽著 Prof Pang 的手走出來。他看見我也開心湊上前，像平常一樣嘲弄一下本小姐的無所事事與神出鬼沒。關於愛情，親愛的羅生說過一句叫人聽了眼睛就要閃閃發亮的說話，藉以勸說本人放低沉重頑石。同樣讀電影的羅太，嗯，真幸福。

2.
是因為安德烈，我才懂得顧城。黑夜裡，對著血紅燈火，於是我想起了，羞恥。

3.
燈亮又燈滅，節奏紊亂。Salsa，來一陣 Salsa。舞舞舞吧，卻沒有不夜之城，獸癱軟，沉沉昏迷。挪開放在桌子上的雜物，換過檯布，讓我們熟睡。

4.
就這樣，繼續吃。電話中明明仍在爭持不休，趕到小肥羊會合的時候，不又是好端端的並肩而坐？在甚麼食物都沒有卻仍然盛惠二百大洋一位的情況下，還要給他說我不明白男人心。哼，雪花，是肥牛。

從尖沙嘴步回旺角吃甜品時，我們竟然一本正經地談及男孩的夢遺歲數與集體看四仔的心理問題。敢情好，親密關係。將勤補拙，野孩子也不過想多一點了解。畢竟，ＨＨ、Ｍ和Ｊ都已經三年級了。

找每滴仍然未冷的血　找一撮仍然未降的雪
就算多怪誕卻完美　多彎曲卻想找你

給世上搖搖欲墜的我　給一切明明是對的錯
就算多半秒更完美　得幾多血紅也送給你

* 從來欲望就是戲　能極盡就是美
　就在某個迴旋地　忘記了愛會死
　忘記了你會死　看哪位詩人是你 *

找每段仍然在畫的線　找一塊仍然在退的臉
沒有的世界更完美　找不到更想找你
Repeat *

因渴望成為獨角的獸　因相信成為萬國的咒
為了一剎那最完美　得幾多血紅也信因你
得幾多血紅也送給你

給你／黃耀明　（曲﹕Marquerite Monnot/Eddie Constantine　詞﹕周耀輝）

〈給你〉原是為了紀念導演 Jean Cocteau 而寫的。其作品中，我只在非常疲乏的狀態下看過《詩人之血》。

寒天飲雪水，冬夜聽明歌。十二首曲目中，最後三首是國語歌詞版，嚴格來說即只有九首全新歌曲。一至九，卻比過去的十都更完整。雖然像黑膠唱片的包裝不易收藏，也實在無法鍾愛他的水晶造型，然而九首歌曲我都由衷喜歡。是很喜歡，真的很喜歡，連容祖兒格格不入的咬字都包容下去。自從明哥加盟英皇娛樂後，獎項與曝光越來越多，音樂的感染力卻每下愈況。直至〈永恆〉，再次令我汗毛敏感。

曾經，我真的很迷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