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兩生花》在學校的圖書館。星期六，下午，特意回去看電影。VHS 的年代，螢幕又細，周圍又光，磁帶又花，座位又窄，英文字幕，實在好辛苦。我撐著疲憊的身體，竟然捱到最後一刻。但我忘記了自己的年紀，只記得我無法確切明白。之如最後的一幕，女人像是失望了。除非你是我，才我與我常在。真的多了一個，卻又完全不知所措。然而情感如何朦朧，我還是被木偶戲的男人而擊中。甚麼才是溫柔如水，看著木偶的關節起伏有致，你便會驚訝，竟然有男人如此懂得捕捉情感的細密。

今夜真真正正在大銀幕細看，我竟完全失控地抽搐和流淚。以往最感動我的，是聲帶與追逐的一段。如今重看，每當主題音樂響起，我便無法按捺皮膚的敏感。當小孩子凝神觀看木偶劇，我簡直像瘋了一樣缺堤。甚麼我都有預感──我仍然如此記得，跟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當我與她並排坐著，稍作停頓的時候，我望穿兩塊細長的玻璃。你帶點氣急敗壞走過來，你就這樣走過來，我知道，推開門，那個，就是你。這一切，真的，你毋須要記得。）每次遇上對的人，便會有種山雨欲來的預感。如果你曾經有這種感覺，你便會明白，為甚麼是山雨欲來。我真的感到很害怕，像我無力對抗命運，像只能眼睜睜地重蹈覆轍一次起承轉合的旅程。甚麼是自由與命運？

看完如此沉重的電影，只能沉默。然而我回來了，這個我終於回來。有時無法明白自己，既會為這些細密敏感而被觸碰，那我為何會做出那種不合情理的行為。ｚｚ並不真的覺得自己做錯，才會道歉而不感後悔。但像我這樣執迷的人都會徹底後悔，我便真的了解自己究竟犯了甚麼過錯。人有時真要學會後悔。輸給自己不值得驕傲只是很可悲。我想讀《詩學》，看亞里士多德如何演繹 tragic flaw 與 hubris。這夜看 ｋｋ的時候再次提醒我失去的代價，以及命定的可怕。女子和女子擁有相若的名字。無名指被灼傷如同咒詛。還有黃碧雲都寫過的故事。是否真有所謂心靈感驗，久不久一次的 déjà vu──我再次發現，所有微妙細緻情感的易碎。我以你的名字參加過那個比賽。那是，屬於我的詩名，我寫得最好的一首。將來，當你讀了，不要驚訝這如謎的一切。或者，你我註定只是星星和星星的故事。像 Weronika 與 Veronique，撲面而過。

(p.s. Thanks for my friends these days. I owe you guys so much. Especially for Chi, I hope I will learn from your experience. You are my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