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無限好
>>>Saturday, May 28, 2005
因為寫過數篇批評《愛與誠》歌詞的文章,有讀者問我是否對林夕感到失望?大概花無百日紅,林夕被大家褒讚得夠久了,近來似乎泛起了一股貶林夕的思潮。從事商業創作的人都知道,創作除了為興趣,也為榮耀,也為賺錢。娛樂藝術在本質上便是一件矛盾的產物,娛樂大家的一個同義詞,是媚俗,並非說媚俗必然與文學藝術背道而馳,可要求每次都能做到雅俗共賞,未免吹毛求疵。
更大的難題:一首歌並非作詞人的個人作品,作詞人多少要為歌手負責,然而像王菲及 Leslie 的歌手沒有幾人,大部份歌手要求的無非是流行。不過,體諒歸體諒,當一個創作人甘心成為一部迎合市場的機器,他是可以取得更多的利,但已無權獲取讚譽。我是討厭《愛與誠》,但這不足以抹煞我對林夕的欣賞。
《傳說》、《四季歌》、《花非花》,林夕也曾像魏紹恩,喜愛打造華麗或富詩意的作品,亦不乏如《百年孤寂》、《開到荼蘼》等意識流之作。可時下需要的是快熱 K 歌,必殺技是要讓大家聽得明唱得爽,激憤、狂妄、消沉、勵志,簡言之要夠極化,最好通俗,像「知你一向以我去攝期」,「你願意出來講先有種」便正合「合尺」。我不認為「如果東京不快樂」在語法上有問題,既然太陽可以微笑,天空可以哭泣,為何東京不可以鬧情緒?不過「即使不抵,都要眼閉」也太離譜了。在譁眾取寵之餘,希望林夕繼續製造好夢。懷念《再見二丁目》、《約定》、《似是故人來》、《明年今日》中的意境,《夕陽無限好》是一首佳作,黃昏請你不要來。
(李牧童﹕<夕爺無限好>。錄自 2005 年 5 月 27 日《蘋果日報》)
不喜歡必殺技、愛與誠、傷追人,所以對後-古巨基時代一點感覺都沒有。跟歡樂今宵、第二最愛、永遠永遠、我對門匙說相比,前面那些到底算甚麼?
我也會想,到底是我對文字過份執意,抑或是我早已落後於人?我不明白唱著「做隻貓.做隻狗.不做情人」怎會有共鳴?我想,是我老了吧。
誠然,楊千嬅最近兩張唱片是很動聽,但整體感覺是真的遠遜從前。我是寧揀處處吻都不要大城小事,甚麼「像狐狸精般.並未允許我步近」,完全唔知想點;只消電光幻影一首歌 upgrade 了整張唱片。
詭異、烈女用詞嚇人,簡直能視為楊氏烏點;Single 東一句西一句,無端端如何「為了救急」?反而黃偉文的風采依然(真係好有味道,歌詞有絃外之音)、我等我在(「瓶內的乾花能盛開」、「誰在一雙手鬆開之後.懷念一束飛走的汽球.還剩半世約定要守.勝過最後兩手.裡面一陣風都沒有」,有畫面,有詩意)、超齡(廣東歌奇芭﹗),都是用心的作品。有人說新藝寶年代過度商業,但我卻以為那時候的詞作亦見有趣。紫色、深紫色、罐頭湯,十分質樸。稀客,到而家一樣感動。所以,著實不明白烈女攪咩?
夕陽無限好,既反映時代實況(「多經典的歌后一轉眼已走」你話講邊個?「從前並肩的好兄弟可會撐到底」難道不指謝某?),又把文學作品(登樂遊原)引入流行歌詞。你說這是情歌嗎?我更覺得它有靈性上的追尋。關於無常的教訓,勸勉世人活在當下的題材,可會比難於入口的電光幻影(談執著)和過份淺白的身外情(談鏡花水月)更出色。
黃偉文用詞越來越深,之如周國賢的「拓落」,叫我要查字典,實在汗顏;之如吻別的位置好一個造次,總教我聽來戰戰兢兢。但人家沒有一記頭上的文學光環(雖然 Wyman 文學拎 A),奇裝異服,竟見文學根底,更覺意料之外。
夕陽無限好,真怕一語成懺﹗
但願黑夜不再來。
:: posted by my lock, 7:24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