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角色你參演了就不能中途退出，至少不是在這個剛剛開始的時候離場。因此是他們找我，我就需要記得一些早已準備好的台詞，例如你不能告訴他們鮪魚是哺乳類動物，雖然你有時會弄錯鯨魚和鮪魚的分別。然而突如其來找我的是她們，我就要另覓更加恰如其分的對白。於是我選擇吃的場景，嘴巴開合之間可以裝作無法應對，像魚說。在水裡，我詐作聽不到一切旁敲側擊，只要這樣，我跟你才能繼續游泳而不致於擱淺。

只是，有第三四者繞了幾個花園來發問關於鮪魚的飲食問題，我才知道，魚缸的空氣裡出現了不健康的雜質。救命，需要氧的，是我。我要怎樣說明我根本不屬於她們口中的那群游魚呢？我是無法同流合污的。

然而這種對外單向的宣言卻偏偏敲醒了內在的我──到底我正在扮演哪一記角色呢？於是也就有了分身術，像魚的播散。從那裡而來，在另一邊長大，偶然地在這裡游淌。正如我無法欺騙自己我不渴望你。渴望，就有水了。

也因此而流淚，並且記得是日有一首背景音樂，叫作〈不是吟詩的時候〉。永遠無法擺脫慾望，彷彿有點悲哀，幸好有時我是捕魚者而非游魚。縱然現在我仍然在尋覓一個最適合自己的角色，但願不用擺尾，不用擺尾。也因此只能不動，不能動。真的，不能動。雖然我又知道，擺尾都不過為了平衡。一切，都只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