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笑。兩次看見我，你都偷笑。到底你在想甚麼？

在你看起來忙得不可開交的這段日子，除了倉促的話語，我們才沒有空靜下來好好聊天。讓情感留給眉目。

有人對我說，你看來成熟了。於是我想起演員的造型與戲服（身處穿旗袍的年代，情感無法不壓抑）。或者，就是對著成熟了的你，讓我無法如常的交戲吧。

後來，我聽蘇打綠，想念你的歌聲，並相信你確確切切的，擁有無與倫比的美麗。肉身、性別，都沒有關係了。

我喜歡。我喜歡你這樣。隔著不遠的距離，你用內線跟我說些悄悄話。但我理性地對你說了不；我按捺著﹕不。

然後我跟別人在一起，看到你跟大夥兒在一起。我裝作看不見你。我知道你看得見我。很傻，但很快樂。

早上碰見你的時候，我明明覺得很哀傷。或者是被耳際迴旋的流行曲所感染，莫名其妙的想哭。又或者是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有點陌生，於是不經意的製造距離。

但你就是這樣，你總是這樣，你是意料之外，使我驚呆，然後期待。

你讓我看見未來的可能。

梧桐將秋色　無私的給了多壯闊的地
然而想不起　剩下什麼給你
薔薇將春光　如一的給你最細緻的味
從此想起　遺憾不應給你
懷疑不應一起

鈴聲響起，是〈還有什麼可以送給你〉。

歌，我已經反覆聽了很多次。但想了很久，也無法找到一個適合、準確的形容詞，來形容它所帶給我的感覺。是哀傷？是無奈？我覺得甚麼都不完全是。

我只知道，在《H³M》之中，我最喜歡這首歌。

它也讓我想起曾經讀過的一篇網誌。嗯，大概是「梧桐」的關係吧。會不會是個發生在上海的故事呢？

年紀長了，越來越喜歡這種感情曖昧不明、韻腳押得不那麼工整的歌詞。即使技巧再高，窮追也無法求得到。

人，是真會變的。

隔著格子襯衣，手在游移之間。你是否感受到，我想到銀河去探索？

原來當我想表達自己的慾望時，一切竟顯得那麼乏力。我不能說。我不能觸碰。我只能想。就在你站到我身前，我在你耳背輕輕吐出話語時；就在你毛茸茸的腿在我面前晃來蕩去之間；就在你說你忍心、你說你不肯給的時候。

當我的想像力變得越來越貧乏，我能夠怎樣表達自己的慾望？

而你總是那麼聰明、有趣、一針見血。

儘管訴諸我們喜歡的電影吧。

Michel Gondry 在《Tokyo!》內執導的那個短篇 "Interior Design"，身體穿了大洞的藤谷文子，會隨時隨地變成一張椅。《Les chansons d' amour》中，愛上是他是她是他給我滿足快樂，是那份複雜的感覺，總之三人遊一樣可以很高興，忘記他是她不必覺。

既然你說，沒有甚麼不能接受，沒有甚麼真的大不了，你是否可以承載我的想象？

放工後，迢長路遠的跟她走到熟食中心，吃遠近馳名的沙嗲牛肉。沙嗲惹味，牛肉嫩滑，真不枉我們待到下午二時半，才放東西進肚子。

就在同一個地方，另一個她也曾帶我來吃過豬扒飯。我本來就是個不大喜歡吃米飯的人，因此也沒有第二次──與她也有幾年沒見面了吧。今年，她生日那天，我曾想過給她說句快樂的。但如同過去所有的錯失一樣，我最後也選擇了沉默。

也曾經跟那個人來過這裡。那一夜，幸而有他。喝完咖啡以後，我曾對他說，無論如何，我也要對他好。至於沒有說出來的，那個人不可能不知道吧。只是，相隔這些年月以後再想一想，我有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

或者，說來說去，我面對不了的，不是他的看不起，而是我對自己的徹底失望。

工作桌上，玻璃底下，依然是《珈琲時光》的海報。

（一）
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會陪我吃羊。如今他吃素（方大同也茹素）。
試過跟他走到「常悅素食」吃齋，點了滿桌子的菜，連侍應也側目。
素食賣相精緻，味道也比想像中好，但我實在太喜歡「鮮」的滋味──魚和羊是賣飛佛。縱然吃素環保，世界會變得很美，但我終究未能捨棄。

（二）
我偶爾也會吃動物內臟。
放工後，到牛頭角下邨吃炭爐夾餅，還嚐過豬雜湯、蝴蝶腩麵。
也目睹了拍賣舊物的盛況。叫價聲此起彼落，氣氛熱鬧，圍觀者紛紛舉起相機拍照，咔嚓咔嚓。我低頭看遍單張，特別喜歡《阿飛正傳》式的掛牆鐘與舊式髮廊外的紅白藍滾筒。
喜歡 vintage 物或者跟喜歡王家衞電影一樣，只是為了那種難以名狀的氛圍。

（三）
拐了幾個彎，近日終於全盤愛上日本電影。去年的「第五屆香港亞洲電影節」，選映了荻上直子的《吉野理髮之家》。那時候還不知就裡，於是平白錯過了。同樣是關於理髮店的故事，幸好也曾看過今村昌平的康城得獎作《鰻魚》。為甚麼我會對理髮店有興趣？因為那裡的人實在很有趣。

（四）
是在那麼多年以後，我才懂得，關鍵詞是「有趣」。

（一）
乘坐晚上七時三十五分那班廠車，幾經轉折，終於跟她會合。走到「面譜京川料理」吃不正宗川菜，竟碰上陶才子、白姐姐及謝律師。

像我那麼重視吃，回憶又怎能離開吃？

彷彿一齣充滿吃的場景的電影。

（二）
離開公司的時候，我跟那個人揮揮手，無聲道別。獨自走進昇降機內，突然閃現幾天前所整理過的手機相──兩張從泰國餐廳內拍出去的朦朧照片。那一夜，我們居高臨下，眼底盡收車水馬龍的光景。黑暗中，燭光掩影，我們快樂地談天、說笑。有一刻，我以為我們只是相差一毫米。

那是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光。

星期三，不合群的山羊如常在青草地上踩中密密麻麻的地雷。爆炸過後，山羊再次任性起來，向著忙於討吃的獅子怒哮、耍性子，結果不得要領。

又，在「翡翠拉麵小籠包」吃了水煮牛肉麵──說起來，倒是那個人讓我初嚐水煮的滋味。

看完《生有時死有時》，突然想起那晚跟他走到 Sogo Club 11/F。拿著村上春樹文庫本，望著陌生的文字，我以為我們終於找到自己的角落。離開了熟悉的地方，走到異地，釋放自己，追尋自由。他說，還是不在你面前買潮書了。

不知道為甚麼會想起這些。